锤基 | 金钱至上 / MoneyTalks (番外一 - 下篇)

这章超级、超级长!

终于给了他们一个圆满(完全不)的婚礼!老母亲式哭泣——

大家可以猜一下文中没有指名道姓的角色都是谁XP

之后还有两篇番外,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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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婚礼和一场葬礼(下)


报纸和文件一起被送到洛基面前。这是劳菲葬礼后的第二天,天气放晴,夏季的风清爽地拂过客厅,带来几个街区外白玉兰的香气。索尔坐在他对面,拿起今天的报纸,洛基注意到头版头条正是劳菲葬礼的消息。“人们将会永远记住这名慷慨、仁慈、智慧的男爵……”索尔念道。

 

文件堆成小山,洛基没料到会有这么多需要处理。他拿起最上头的一份,是劳菲名下股份的转让书,足有几百页,他翻到最后,发现受益人是自己。

 

“老爷没有留下更多遗嘱,唯一的要求是找到他的……亲生儿子……”老杰瑞解释道,“其余所有都会归入您的名下,您仍然是他法律上的养子。”他为洛基递上一支钢笔,笔帽上头有烫金的劳菲家徽,一朵山茱萸。

 

洛基看了一眼老管家,下一秒他的眼神移到钢笔上。他耸耸肩,接过钢笔,看也不看地在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将所有文件都签好,一股脑地交到老杰瑞手上,然后嘱咐道,“将所有股份出售了,和财产一起,匿名捐给伍氏孤儿院。”他按了按手指,“艺术品捐给博物馆。”

 

“你不留着吗?”索尔惊讶地抬头,报纸哗啦啦地响。

 

“不需要。”洛基说。

 

过了一会儿,洛基补充道,“等等,呃,留下那个十九世纪的珐琅壶——”

 

事实上他应该留下现金,存进固若金汤的银行金库里。而不是留下那只脆弱的珐琅壶。它太容易碎了,只需要轻轻地推它一下,或者不小心撞它一下,它一准儿会因为掉在地上、撞在墙上而变得粉碎。洛基有信心能保管好他,索尔也能,但一个五岁的孩子可做不到这些。不幸的是,此时的洛基并不会考虑到这个。毕竟现在离他成为一个父亲还太遥远了些。

 

洛基和索尔在伦敦待了一星期,将所有的文件、资产和物品(除了那个珐琅壶)处置妥当。最后,他索性将劳菲的老宅也卖掉了。

 

他曾经见过类似的事情发生,那时他和索尔相遇不久,索尔带着他一起返回澳洲处理弗丽嘉的旧宅子。只是当时的他作为旁观者,没想到亲手卖掉故居这会是这样一种感觉,心里仿佛卸下了一件包袱,又好像挖空了一块血肉。他站在庭院里,看见工人们将一切都罩上白色的布罩,像是它们跟随劳菲一块儿死去了。

 

“真的要将它卖掉?”索尔轻声问道。

 

“我在纽约工作,没人会回这儿来。这儿太旧了,留着维护和整修都不太划算。”洛基耸耸肩,狡猾地说道。

 

所有事物终于在一周后基本处理完毕。洛基和索尔买了当天的机票飞往纽约,此时距离婚礼开始仅有三天,希芙替洛基跑完了大部分工作,甚至邀请邮件都是用她的邮箱发送的,好几位客户差点以为要结婚的人是希芙。她在电话里崩溃地尖叫着,足足有一分钟。

 

“洛基,你给我听着,”希芙在电话那头大喊,“如果你再不回来,你的小型乐团将会被五十个脱衣舞娘代替!我是认真的!”

 

“要一杯冰美式,一杯意式拿铁,大杯。”洛基在希芙的歇斯底里中挂掉电话,翻了个白眼,为他点单的收银员惶恐地按错了键,“这不是针对你,是我朋友,”他一边将卡递给收银的大学生,一边指了指电话,刻薄地评价,“她最近荷尔蒙有点不正常。”

 

洛基端着两杯饮料回到座位上,索尔正在那儿低头玩贪吃蛇。

 

“希芙来电话了,”洛基剥开吸管上的塑料纸,插进杯子里,“她催我们赶紧回去。”

 

索尔看了看手表——之前卖给二手店的那块彻底赎不回来了,半小时前他们路过免税店,刚好碰见诱人的折扣,于是洛基忍痛送给他一块新的。“飞机两小时后起飞,明天能到。应该来得及。”

 

“礼服还没试,”洛基咽下咖啡,提醒道,“我甚至不确定你的尺寸。”

 

“我以为你很清楚。”索尔放下手机,意有所指地说。

 

洛基将吸管丢到索尔脸上。这时贪吃蛇吃光了所有小方块,手机里响起欢庆的电子乐。

 

希思罗机场里人来人往。交谈声、脚步声、广播声来回碰撞着。各式各样的语言、肤色、身材组合成行色匆匆的陌生人,他们带着自己或相聚或别离的故事,在洛基和索尔眼前一闪而过。此时他们正坐在一家星巴克里消磨时间,冷气很足,足得超过了伦敦气候的制冷需求,洛基觉得他刚刚喝下去的冰咖啡已经沿着食道在他的胃里结成了冰,于是他只好从索尔的箱子里抽出一件外套,将自己钻进去,拉链一口气拉到下巴。索尔则继续低下头玩他的贪吃蛇,他的头发在旅途中长长了,没怎么好好打理,碎发掉落在额前,晃晃悠悠地勾住了洛基的眼神。

 

登机广播在一小时三十分钟后响起。他们通过登机口,走上廊桥,进入飞机内部。索尔将两人的箱子塞进行李架,回头发现洛基已经要好了毛毯缩进座位里,正反复调整自己的颈枕。他戴上了眼罩,露出薄薄的嘴唇和尖锐的下巴,颐指气使地吩咐索尔,“除非飞机迫降西伯利亚,不然别叫醒我。”接着他闭上了嘴,嘴唇抿得紧紧的,很快就睡着了。

 

飞行过程很顺利,他们平稳地降落在了肯尼迪机场,机长驾驶水平高超,他们不仅提前到达,起落架接触地面的时候机舱连震都没震一下。但是幸运仅仅就到此为止了。洛基在踏上纽约土地的那一刻起就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他有一种预感,婚礼当天一定会发生什么叫人永生难忘的桥段,并且这种难忘绝不会是某种积极正面的意义。洛基的预感从没出过错,从他十岁时预感到自己会被青豆噎住嗓子起他就知道。事实证明这回也没有意外。

 

最先出问题的是礼服。他们在到达纽约的第二天去了礼服店,洛基发现负责记录尺寸的店员弄错了数字,导致索尔的裤子短了一大截。这原本应该是一件极其漂亮的礼服,和洛基的刚好相配——白色和少量银色混合成的丝织面料,在阳光下能微微反光,戗驳领,浅金色滚边,和索尔的头发颜色一样,同色的马甲恰到好处地包裹住他的腰身,为他长且健壮的双腿开了个好头。然而一切都被这条过短的裤子给毁了。索尔抬了抬脚,他不合时节的彩色条纹袜招摇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时候距离婚礼开始仅剩不到二十小时,洛基只能让他们推掉所有订单,先重新制作这条裤子。

 

“我们也很想配合您,”店员为难地耷下眉毛,“可是我们没有这种布料了,先生。”

 

“有什么关系呢洛基,我觉得这酷极了,”希芙坐在沙发上,吹了个口哨,“他看上去像个复古嬉皮士!”

 

索尔配合地在圆台上跳了一段不伦不类的踢踏舞。希芙笑倒在沙发上,碰翻了店里的新品画册。

 

“我们可不打算在音乐节上结婚,”洛基转头用眼神恐吓希芙,又给了索尔一记警告,“那么什么时候能有这种布料?我愿意多付一部分钱。”

 

“最快也要三天。”店员两手一摊。

 

洛基愤怒地离开礼服店,门廊的铃铛鬼哭狼嚎地叫起来。索尔和希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谁都不想在这时候触他的霉头。他们又去了几家西装定制店,可没有哪一家有这种布料。最后洛基只好让索尔穿上他西服里最正式的那一套,无趣的纯黑色,和一身白的洛基站在一起,让他们俩看起来“像一对滑稽的脱口秀组合”。索尔和希芙都觉得这没那么难以忍受,但那头洛基已经开始搜索如何向消费者权益组织投诉了。

 

然而悲剧之神并未收手,糟糕的消息纷至沓来。婚礼当天上午,洛基懒洋洋地掀开眼罩,他挥开索尔搭在他胸口的手,困倦地摸出手机,不可置信地看了三次时间。接着,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

 

“索尔!迟到了!”

 

索尔在他旁边弹跳起来,旧床垫不堪重负地发出咯吱声。

 

他们争分夺秒地穿衣、洗漱,差点为了争夺刮胡泡沫在洗手池旁边打起来。洛基匆匆用毛巾抹了把脸,丢给索尔,索尔翻了个面直接二次利用。他们冲向车库,跳上车子,洛基打火发动,熄火,于是被迫和索尔交换了位置。索尔开着车,好不容易上了公路,却千不该万不该在周末的上午开上曼哈顿大桥。他们被一动不动地堵在桥面上,无聊又焦急地围观三只水鸟争夺一条可怜的软脚虾。

 

“这都怪你!”洛基将手肘撑在门上,摇下车窗,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紧接着所有车子都像不甘落后似地开始狂按喇叭,噪音四起,“如果你能用脑子控制你自己而不是用你猴子的本能,我们现在已经坐在场地里了——”

 

索尔已经熟悉了应对洛基发火的窍门,他放下手刹,用最无辜的语气说道,“我有征询过你的意见。”

 

“如果你指的是你按住我然后准备用你的‘凶器’谋杀我的那时候,那么是的。”洛基愤愤地说道,话语被东河的风送到了车厢之外。

 

停在隔壁车道的摩托上跳下来一名帅气的警察,他敲了敲洛基这侧的车门,朝车内晃了晃自己的证件,“先生,我没听错的话,那位先生对您有过暴力行为?”

 

洛基抱起手臂,他威胁地看了一眼索尔。

 

索尔举起双手,“我向你道歉,洛基。”

 

“没有,”洛基转头露出一个微笑,“你听错了,警官。”

 

“不可能,我不仅眼睛好使,耳朵也灵敏得很——我听得清清楚楚,”年轻的警察怀疑地盯着索尔,“如果您是迫于压力而不敢说实话的话,我建议您跟我到警局,然后我帮您申请保护令。”他伸出手,打算越过车窗打开门锁,将洛基带出来。

 

洛基下意识地按住控制键,玻璃窗猛地升起,夹住了警察的手。小警察发出一声惨叫。

 

“对不起,”洛基赶紧重新将车窗降下来,“我不是有意的。”

 

警察龇牙咧嘴地甩着手,“我就是靠着它百发百中——嘶——”

 

“真的很抱歉,”洛基同情地说道,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名片,“我建议你最好去检查一下,我推荐这家医院,”他将名片塞进警察胸口的衣兜里,“找那个脸长得像大本钟的医生——”

 

这时车队移动了。索尔抓住时机踩下油门,“向你的罗杰斯队长问好——”两人扬长而去,只有洛基的余音还留在原地。

 

等到他们赶到场地时,希芙正拿着电话来回踱步,她穿着浅绿色绸缎小礼服,捧花被她夹在腋下,洋桔梗和满天星奄奄一息,拖曳植物和地毯蹭来蹭去。希芙回头看见他们,双目圆睁,像是看见了什么史前生物。

 

“谢天谢地,你们还记得婚礼!”她疾步走了过来,沿路掉了一地洋桔梗花瓣,“我以为你们准备离婚了!”

 

“我们在半路碰上了戒灵和半兽人,”洛基张嘴胡说道,“我们赶上了,是不是?”

 

“前十分钟。”希芙指着她的手机,“我给你打了起码两百通电话,卡米洛特的信号不太好是不是?”

 

“那是《梅林传奇》——”

 

洛基和索尔被希芙用力地推进了更衣室,诸神,她的力气就像女矮人一样大。造型师们将他俩团团围住,洛基被粉状产品刺激得直打喷嚏,索尔那边更糟,他的胡须在修剪的时候被不小心多剃掉了一块,造型师不得不在这基础上剃出一个可笑的花纹。

 

他们被一大群人蜂拥着,换衣服、做造型、喷香水,不停地旋转,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场地中央。洛基是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审视他的婚礼现场,宽阔的草坪中央蜿蜒着一条由花瓣组成的长走道,十几张白色小方桌分列两侧,每张桌上都有一束盛开的百合,配以四张白色折叠椅,折叠椅背后扎着香槟金色的蝴蝶结。走道尽头是一座由百合和绿植扎成的拱门,一些开成星星形状的白色小花顺着枝条垂落下来,随着夏末的风轻轻摇晃。拱门后是一座低台,台上有座演讲桌,桌上堆满百合花束。在拱门的对面,走道的另一头,是几排自助餐桌,提供一些冷盘、水果和饮料。一名服务生站在酒水桌旁,为客人们倒上香槟或气泡酒,一名厨师推着餐车,将精致的西点摆上餐盘等候取用。

 

宾客们来得七七八八,端着酒杯,或坐或立,相互交谈,他们大部分是洛基和索尔的朋友,少数是两人生意上的伙伴,洛基没有亲人,索尔邀请了海拉,而对方只是不屑地往他的账户里打了礼金,连一个电话都欠奉。

 

这时音乐响了起来。洛基特别邀请的纽约知名小型乐团是本次婚礼的重磅嘉宾,中年男人陶醉地挥舞着指挥棒,蓬乱的卷发抖动着。细长的指挥棒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音乐逐渐从舒缓转向了激昂,仿佛下一秒这对新人就要脱下礼服扛起激光枪。希芙赶紧跑了过去,附在他耳边提醒别进行过度的艺术创作。

 

乐点适时地重新回归婚礼的节奏。来宾们纷纷将目光投到站在草坪中央的新人身上。希芙见时机差不多了,将手里的捧花塞进了洛基手里。

 

“你给我干什么?”洛基把捧花转手扔进索尔怀里,像扔掉烫手山芋。

 

“这不是你的吗?”索尔把捧花还了回去,“拿好它,等会记得抛给希芙。”

 

“不,等等,”洛基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我可从没说过捧花是我拿的!”

 

“难道是索尔不成?奥丁森太太?”

 

“希芙!”

 

“仪式开始了。”索尔好心提醒道。

 

他们走上花瓣路,洛基拒绝挽上索尔的胳膊,不依不挠地将捧花丢给索尔。“索尔·奥丁森,你听好,”他压着嗓子狠狠说道,“改姓奥丁森并不意味着任何事情,我只是不想再顶着‘劳菲森’这个姓氏。”

 

“所以同样的,这也不意味着任何事。”索尔捏着捧花手柄,将它拿到洛基面前,而洛基耍赖似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这不意味着任何事——你说的——所以请你拿好,”洛基拒不接受,“因为有些人可不这么认为——所以等会儿记得抛给希芙——她嘴上说着绝不结婚,实际上想要得快发疯了。”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宾客们聚在花瓣路旁,微笑地看着他们,而他们却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好吧,既然你也这么认为,”索尔无奈地看了看手里的捧花,洋桔梗被蹂躏得皱皱巴巴,满天星们掉了大半花朵,像一蓬枯草,更不要说那些被他俩踢来踢去的垂曳植物。“管他呢。”于是索尔将捧花随手向后一抛,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没人能料到捧花会在这时候被抛出来。有个女声一声惊呼,洛基回头看去,小辣椒被捧花砸中,满天星的细枝丫缠住了她的红发,希芙正手忙脚乱又气急败坏地替她将头发解开。

 

“你在干什么?”洛基没好气地问道,“捧花要在最后——”

 

“你说的,这不代表什么。”索尔状似无意地耸耸肩,“既然它对我们都没什么用,不如送给需要的人。”他这回放弃了让洛基挽上他,转而抓住了洛基的手。洛基挣脱不开,于是他们手牵手地走完了最后一段花瓣路。

 

他们的证婚人——托尼·史塔克已经站在了花路的尽头,拱门的下方,演讲桌的后头,正微笑着享受对准他的镜头们,但当他看见彼得·帕克时,立即不留情面地调转了目光,摆明了拒绝配合小蜘蛛的拍摄。

 

“这对新人有趣极了,”当他们穿过拱门时,托尼开始了他的演讲,“他们的相遇源自于一场……生意。没错,一方付出金钱,一方付出某种劳动。当然,当我这么说的时候,很多人或许想到的是另一回事。”

 

人群发出哄笑。范达尔尤其夸张地冲两人吹了个口哨。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场绝无仅有的好生意,”托尼·史塔克朝洛基眨了眨眼睛,女宾们整齐地低声叹息,“这场超凡的好生意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来宾们鼓起掌。

 

洛基原本以为,邀请托尼·史塔克作为他们的证婚人能够让这场婚礼更加体面。他和索尔都没什么宗教信仰,牧师或许太过形式主义,而在他们认识的美国公民里,托尼·史塔克绝对是最显眼的那个。但他显然低估了对方夸夸其谈的能力,托尼一刻不停地翻动嘴皮,从两人的恋爱经历讲到不断下滑的美国经济,从清洁能源的发展前景到未来社会的进化趋势,俨然已经将他们的婚礼演变成了政府大楼的剪彩仪式。

 

“托尼——”

 

小辣椒在台下压低了嗓音提醒,但是她的声音被小型乐团的提琴声给盖住了。指挥家的金属棒越挥越高,音乐又一次从《新娘不是我》跑偏到《星球大战》,单簧管令人发指地来了一段独奏。

 

“仪式——”

 

希芙也忍不住提醒沉浸在演讲中的托尼·史塔克。“还要继——”她的话音到了结尾处忽然突兀地拐了个弯,急转之上,与单簧管的旋律完美地交织在一起,“继噫咹——詹姆斯!詹姆斯!天啊,是詹姆斯·巴恩斯!是‘冬日战士’詹姆斯·巴恩斯——”

 

她紧紧地攥住身旁的范达尔,不小心揪住了对方的一块儿皮肉,于是范达尔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史蒂夫·罗杰斯和詹姆斯·巴恩斯一起走进场地,人群像煮沸的姜汁一般骚动,照相机们纷纷调转了方向。“嘿!”托尼·史塔克不满地拍了拍话筒,音响里传出一声刺耳的蜂鸣。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你请了他?”洛基捂着耳朵朝索尔大喊,“‘冬日战士’,那个名模?”

 

“他现在是我的演员,”索尔也朝洛基大喊,“新电影的男主角——他转行了——”

 

蜂鸣声停止了,这时候另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也走进会场。

 

“娜塔莎?”洛基惊讶地张开了嘴,“别告诉我她是你的女主角!”

 

“她就是。”

 

那头彼得·帕克彻底陷入了疯狂,他轻盈地跳到了餐桌上,对新来的两位明星狂按快门。

 

“为什么明星们总是迟到?”洛基在骚动中质问索尔。

 

索尔未来得及回答,台上的托尼·史塔克奋力地想要拉回人们的注意力,他终于想起了结婚仪式,大声地说道,“现在,有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彼此宣誓——”

 

脱离控制的旋律在这时进入了最高潮,小提琴手们忘情地甩着头发,指挥家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台电吉他,这回《星球大战》变成了《歌舞青春》。来宾们终于不再狂热地盯着两位大明星,索尔和洛基再次成为了焦点。他们将对戒为彼此带上,索尔拉住了洛基的双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戒指。

 

“洛基,我想知道所有的答案。”索尔直直地看向洛基,缓缓说道,“我们刚认识不久,在澳洲的时候,我问过你,你是不是为了……你知道,钱,才和我在一起……”

 

“答案是,是的。”洛基插嘴道。

 

“不出所料。”索尔说,“我还问过你,我们之间是否存在爱情。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当然,”洛基回答,“你相信‘爱情’……”,说这个词的时候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我觉得你蠢透了,所以我骗了你,我说了谎。睿智的你现在知道了正确答案,即使现在我仍然觉得谈论这个像个傻瓜……但是……”

 

人们发出羡慕的声音。希芙开始抹起眼泪,范达尔的肩膀上沾满她的鼻涕。

 

洛基深吸一口气,打算鼓起勇气说下去。然而,一大群金发女郎突然毫无预兆地涌入了场地,她们又唱又扭地走上花瓣地毯,开始跳起脱衣舞。

 

“希芙!”洛基的情绪被打断,他扭头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我没有,之前那是开玩笑——”

 

“你是开玩笑?”一旁的范达尔诧异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说实话这个主意棒极了不是吗?”

 

“拜托!谁都知道那是玩笑!”

 

希芙尖叫着攻击范达尔,范达尔没法躲闪,发出哀哀的痛呼。音乐变得更加嘈杂奔放,洛基几乎要听不清自己的话。脱衣舞女团团围住了他们。

 

“……但是……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洛基挥开挑逗的手臂,见缝插针地大声说道。

 

“什么?”索尔没有听清。

 

“我说——”洛基凑了到了索尔的耳边。

 

这时候,霍根穿着雪白的厨师服,从花路另一头推来了巨大的结婚蛋糕。

 

“我说——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洛基喊道。

 

彼得完成了拍摄任务,纵身从餐桌上跳下来。

 

“什么?”索尔再度问道。

 

托尼·史塔克被两个舞女簇拥着,她们扯松了他的领带。

 

“我说——有一件事——”洛基拉长了语调重复,“你一定——不知道——”

 

小辣椒脱下一只高跟鞋,瞄准了忘乎所以的托尼。

 

“是什么?”索尔问。

 

希芙从范达尔的肩膀上起来,发现另一名脱衣舞女缠上了詹姆斯·巴恩斯,人民警察史蒂夫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色令智昏,希芙冲上前,扒开拥挤的人群,“你给我放开他,你这个——”

 

“那天——在游艇上——”

 

“躲开——”小蜘蛛彼得·帕克估算错了落点,恰巧撞在突然移动的希芙身上。

 

希芙惊叫一声,不小心打翻了范达尔手里的香槟酒。

 

“在游艇上,什么——”

 

香槟酒泼在了小辣椒胸前。小辣椒正要投掷出去的高跟鞋偏离了轨道,不偏不倚插在蛋糕的最上层,小天使们拍拍翅膀跌落凡间,被某个脱衣舞女一脚踩成面目不清的一团。

 

霍根被那团牺牲的堕天使绊住了脚步,他趔趄地向前撞去,两三个脱衣舞女注意到了他,笑嘻嘻地围了上来。“不!”霍根悲痛地叫道。但什么都来不及了,推车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超大型的蛋糕轰然倒地,将他和那几个舞女埋在了层层奶油之下。

 

“这可真甜,”金色卷发的舞女钻出来,舔了舔嘴唇边白色的奶泡,送给茫然的霍根一个香吻,甜腻腻地说道,“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

 

“我第一个看见的不是你的手表!”洛基在一片混乱之中喊道。

 

“手表——?”索尔抬起他的手腕,上头正是洛基前两天在机场送他的新手表。

 

指挥家还在尽情地挥洒着他的热情,激昂的乐点不断地落在洛基的脑门上。托尼·史塔克根本不知道这对新人的誓言说完了没有,他兴高采烈地高声宣布,“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话筒再次发出蜂鸣,音乐声、尖叫声、调笑声、交谈声、碰撞声、摩擦声混合在一起,洛基的脑袋快要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塞到爆炸。他不堪其扰地放声大喊——

 

“够了!”

 

指挥家的手悬在半空,提琴的弓停在弦上,管乐家半口气憋在嘴里,脸涨成深红色。音乐戛然而止。来宾们停下动作,舞娘们不再扭动,彼得·帕克的相机停在了闪光的那一刻——

 

“够了!”洛基再次说道。他猛地坐了起来。

 

“什么?”

 

索尔的声音在洛基耳边响起。他睁开眼,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婚礼,没有愤怒的希芙,没有天马行空的小型乐团,没有来往宾客,没有奶油蛋糕,更没有脱衣舞娘。他戴着颈枕,裹着毯子,眼罩在乱七八糟的头发里。飞机震动着,他们仍然处在高空。

 

邻座的乘客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空姐开始在走廊里提醒大家收起小桌板。他们即将到达纽约肯尼迪机场。洛基的动脉在他的皮肤下要命地跳动,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认真地看着索尔,对方也在看着他。他伸手阻止了索尔询问的动作,率先开口说道,“你记得吗?你说那天我们在游艇上,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你的手表,”他顿了顿,“其实并不是手表,也不是袖扣,更不是你那枚土得掉渣的金戒指——”他挑剔地指了指索尔的无名指,现在那里光秃秃的,但三天后,那儿将会被一枚光面的银戒指给圈住。

 

“而是,而是,”洛基忽然又犹豫了起来,“而是……”

 

“管他是什么。”索尔没有耐心地打断了洛基的话语,他倾身吻住了洛基,将对方一肚子的话全堵了回去。直到他们隔壁的旅客发出警告的咳嗽声,索尔才放开他。

 

“好吧,你原本想要说什么?”索尔舔舔嘴唇。

 

“……”洛基失去了解释的兴趣,他怏怏地缩回位置里,拉开遮光板,看向下方逐渐清晰的城市。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弹了起来,紧张地抓住索尔。

 

“你的腿长是多少?”

 

“你说什么?”索尔迷惑地问。

 

“……算了,”洛基挥了挥手,“当我没问。”他严肃地看着索尔,“我们一下飞机就去礼服店。立刻,马上,刻不容缓!”

 

“用得着这么急吗?”索尔说,“我们赶得上,第二天去也一样。”

 

“不一样。”洛基咬牙切齿地说,“还有,告诉希芙,让她永远、永远、永远也不要接近我的婚礼——”



番外一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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