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 | Familiar / 熟悉的人(一)

标题: Familiar

配对:Thor/Loki

原作:《THOR》

分级:成人级(NC-17)

警告:漫威其余角色提及 

概要:索尔参与了一个名为“冰河世纪”的计划,在冰冻了一百年后成功被唤醒,还治好了他的癌症。







第一章  冰河计划

 

索尔·奥丁森在下午3点17分的时候醒了过来。

 

睁眼的瞬间,一开始是混乱,脑袋仿佛被丢进正在脱水的洗衣机。然后感知才一点点从四肢百骸涌回大脑。紧接着是麻,全身每一处都在发麻,疼痛难忍又动弹不得。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索尔发现自己渐渐变得可以忍受这种感觉,他这才有精力观察并思考周遭的一切:惨白的天花板,冷色调的顶灯,呼吸机像个风箱,通风管道嗡嗡作响,寂静的空间里什么都能被放大,他甚至能感觉到微凉的葡萄糖从针头进入血管。

 

他开始尝试回想一些事情。僵硬的思绪被血液温热,昏迷、死亡、嚎哭、冰冻,回忆像旧疾复发,索尔想起来那天的下午,夕阳美得像破碎的金箔,他躺在床上,看他的弟弟坐在窗边为他削一个苹果。

 

索尔倏地剧烈咳嗽起来。呼吸机的供氧明显不够他喘息,就在他快要眼冒金星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空旷的房间里唰地涌进来十几号白大褂,为首的那个快步走到索尔身旁,给他调试了仪器,又掏出小型的电筒照了照他的瞳孔。

 

“感觉怎么样?”那个人问道。

 

索尔张了张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感觉还行就眨眨眼。”

 

说实话感觉不怎么样,但索尔还是听话地眨了两下眼睛。

 

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和身后跟着的人说了点什么,大概是学生模样的小医生边点头边忙着记录各种数据。

 

“彼得,你们几个带他去做进一步检查,旺达,你跟我来。”说着,为首的医生转身又带着一堆人风一样地离开。

 

剩下的几个小医生见领头人走了,赶紧开始给索尔拔各种管子,准备推他做检查。叫彼得的那个小医生手很利索,就是话有点多,也不管索尔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絮叨了一路:“你叫索尔·奥丁森对吗?你知道你被冻了多久了吗?大家都以为以前的技术太不成熟,实验体第九十七——噢,也就是你——肯定也要失败了,结果,哎,你能醒来真是个奇迹!”

 

索尔用皱眉来表达他对这股噪音的不满。结果彼得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更加惊慌失措地嚷嚷起来,“哎,哎,你还好吗?刚醒来感觉很难受吗?再挺挺!要不要我叫别人来?老师——!?泽维尔教授——!?”

 

索尔被他吵得头疼欲裂,又无法发出抗议,一路昏昏沉沉地被推到一间近乎全黑的封闭房间内。开始工作起来的彼得倒是安静了,迅速地将更多的仪器连接到索尔身上,将他推入一艘半透明的舱体中。舱门缓缓关闭,一些冰凉的气体从脚底四散开来,很快充盈了整个检查舱。索尔忽然再次感觉到一股困意,从他的脚底心钻进他混乱的重启的大脑,像一缕游魂在他的颅腔内攻城略池。他的双眼变得模糊,耳朵变得迟钝,四肢变得沉重,思绪变得混乱。终于,在万籁寂静中,索尔半推半就地闭上了双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晚上。

 

索尔先是动了动手指,接着是手腕,手肘,手臂,最后,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第一次醒来的那个房间里了。相反的,这个房间要显得温馨舒适得多,床铺宽敞,枕头柔软,枕芯的材质介于乳胶和液体之间,床头边是只木矮柜,上头有一块索尔弄不明白的遥控板,没有窗帘,但窗户却不透光,漆黑的房间内只有暖黄色的夜灯蜷缩在角落里,照亮了布艺沙发和一条毛毯。

 

索尔开始在他的脑袋里挖掘任何有价值的记忆,但大多都模糊得仿佛隔着一块五百年没有被清洗过的旧玻璃,它们在玻璃后头唱唱跳跳,载歌载舞,朝索尔挥着手,扭着腰,可索尔连它们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他唯一能记得的只有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以及,一抹融化在金色夕阳里的侧影。

 

洛基……

 

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就在他思索着是否应该尝试着下床,为自己找一杯水时,灯光忽然全亮了,索尔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伸手挡住了对他来说过于刺目的光线。还没等索尔适应这个亮度,看清发生了什么时,来人的嗓音先一步暴露了他的身份。

 

“你醒啦?奥丁森先生?”

 

是“彼得”,他刚醒来时看见的那个聒噪的小医生。

 

“还好吗?”彼得走了进来,掏出一块薄薄的平板电脑,三两下点击后,关于索尔身体状况的数据就投射在了半空,“喔,各项激素水平都挺正常,就是心跳有点快。”他抬手随意一抓,影像就消失在了空气中,“想喝点水吗?”

 

索尔点点头。他的喉咙干得像撒哈拉的河床。

 

彼得走到一旁开放式的简易厨房里,替索尔端来一杯纯净水。索尔接过,入口时发现水质微苦。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他干涩的喉咙急需水分浸润。

 

“你一定有很多想问的,是不是?”彼得在床尾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彼得·帕克,是这里的实习医生,主修神经科学。你醒来见到的那位是泽维尔教授,他是脑外科领域的巨擘。噢,或许你之后还会经常见到旺达——那个总是穿红色的女孩儿——我们都是泽维尔教授的学生……”

 

“你的意思是,这成功了,是吗?”索尔在彼得将话题越扯越远时及时出声阻止。天,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尖利得好像一百只野猫在挠泡沫板。

 

彼得顿了顿,像是在理解索尔话里的意思,片刻后,他换了个坐姿,说道,“没错,它成功了。”彼得笑了起来,“这很不容易,但它的确成功了——”

 

“欢迎来到2118年,索尔·奥丁森先生。”

 

 

在彼得·帕克的帮助下,索尔开始尝试着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东西,比如汉堡和薯条,比如3D电影,比如网络和社交媒体。同时,他还不得不学习一些未来世界——对彼得来说是“现在”——的生活常识,比如索然无味的营养餐(索尔一开始以为那只是针对病人,可后来彼得告诉他所有合成食物的味道都差不多糟糕),比如全息影像和浸入式体验,比如依旧欣欣向荣的虚拟网络。索尔时常觉得自己像个三岁的儿童,在一切高科技事物面前既好奇又狼狈,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个过了时的百岁老人——尤其是当旺达满脸幸福地与他分享和机器人男友惊世骇俗的跨物种恋爱时。

 

但索尔在晚上睡得仍不太好,无论是索尔的身体数据还是眼里的血丝都足以证明这点。他的梦大多杂乱无序,通常会以他的任何一个记忆点作为起始,中间穿插夹杂着无数他或熟悉或陌生的片段,最后以相同的镜头作为结束。索尔觉得自己仿佛被强迫在睡梦中看一场由最糟糕的剪辑师制作的系列电影。这甚至影响到了他白天的复健课程。索尔希望彼得能好好地为他的脑袋做个复查,但彼得却坚持称,索尔的大脑完美得足以送去大学里做切片样本。

 

日子平稳地过去了一个月。索尔逐渐适应了发苦的饮用水和紫红色的夜空,也习惯了彼得每日准时的身体检查和他的唠唠叨叨。他感到自己正在好起来,除了仍然多梦以外,他行动自如,食欲旺盛,力气重新灌入他的臂膀,肌肉再度在他的皮肤下变得鼓胀,别说癌症,就连感冒都不见踪影。

 

“但是我很抱歉,奥丁森先生,你不能出去。”查尔斯·泽维尔教授摇着头说道。

 

“为什么?”索尔站在泽维尔教授面前,高大的身躯让他看上去才像是更健康的那个,“我已经完全康复了,彼得也能为我作证。”彼得·帕克缩在角落里,在导师的目光下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从医学角度上来说,你的确够得上出院的标准,但是……很遗憾,这不被允许。”年轻的教授从容地拒绝了他。

 

“所以究竟为什么?”

 

“身份,”泽维尔教授叹了口气,“你的身份。”

 

“我是索尔·奥丁森,这还需要证明吗?”

 

“不,我们说的是你的公民身份。”泽维尔教授无奈地说道,“冰河计划的参与者在接受冻结后身份就同等死者一样注销了,也就是说,但在所有资料库里,你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是死亡状态。你的确是索尔·奥丁森,但对于政府来说,索尔·奥丁森在2018年8月24日就已经不复存在。”

 

“究竟如何定义解冻人身份,如何审核、监管、接纳解冻人,这些都还在商讨当中。”

 

“哦,好极了!”索尔隆隆地说道,像一团翻涌的雷,“所以在白宫的那帮议员喝完下午茶前,我都只能困在这里数蚂蚁,是不是?”索尔怒气冲冲地砸了下桌子,水杯跳了起来,发出砰的巨响,“这是监禁!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们确实没有权利,你大可就这么离开,”泽维尔教授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你没有证件,没有银行账户,你的房子现在或许成了百货大楼或者全息影院,你刚迈出第一步时,数不清的媒体、政府官员、情报机构和市民们就会将你围堵得水泄不通,到时希望你坐在神盾局的审讯室里依旧能愉快地数蚂蚁。”

 

索尔语塞。

 

“顺便一说,整个X实验大楼都是无菌的,我们没有蚂蚁。”

 

年轻英俊的脑外科教授带着他的实习医生离开了索尔的病房。索尔痛苦地倒在了床上。他愤怒进入睡眠,接着更加愤怒地醒来。早间新闻兴奋地在他的脑瓜旁边播放着——他却至今没搞懂怎么取消自动播放设定——靓丽的女主播在索尔眼前晃来晃去,不依不挠地骚扰着他。

 

“今日据悉,一百年前的‘冰河计划’又有新进展,除九十七号实验体外,另有两名参与者陆续苏醒。民众对于解冻人的担忧居高不下,要求出台约束政策的呼声仍在继续。人体冷冻技术是否合理合法,是禁止还是鼓励,欢迎告诉我们你的看法。接下来让我们连线领跑未来的史塔克工业总裁,托尼·史塔克先生……”

 

索尔终于在床头找到了控制按钮,他狠狠地关掉了早新闻,女主播咻地一声,消失了。不幸的是,索尔的睡意也随之一同消失。于是他只好起身,在玻璃窗旁的控制屏上将透光率调到最高,和煦的晨光洒在索尔的身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玻璃隔绝了热度,而中央空调精准地控制着室温。他第四十五次趴在玻璃上,试图窥探到另一侧的景象,但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阳光,他什么都看不到。

 

彼得·帕克在中午的时候为索尔带来了他的午餐,毫无意外是合成牛肉饼,合成通心粉,不认识的绿色蔬菜和一杯黏稠的粉色饮料,以营养学的角度来看足以满分,而以索尔的口味来看,完全不及格。

 

“有个好消息!”彼得喜气洋洋地说道,“我想你会乐意知道它的!”

 

索尔不抱希望地问,“是什么?”

 

“你将会有个采访!”彼得故作神秘地眯起眼睛,“在今天下午四点,好像是《曼哈顿新闻》。”

 

“我知道,就是每天早上叫醒我的那个。”

 

“完全正确。”彼得点头,“教授说了,只能有一个名额。外头为了这个采访名额都抢疯啦。偷偷告诉你,我今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看到X实验大楼门前有两拨人差点打起来,其中一拨好像就是《曼哈顿新闻》的——”

 

索尔一口咬掉半块牛肉饼,味同嚼蜡。

 

他并不是特别期待采访,这让他想起了一百年前,大熊猫刚入驻纽约动物园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番景象。但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拒绝。

 

四点整,当采访者踏入索尔病房的那一刻,时间好像在他们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偏转。索尔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的那个下午,他躺在病床上。金色的、破碎的夕阳,木头窗框,鲜红的苹果,修长的手指和一把刀——

 

他的头再度久违地疼痛起来。

 

液体滴落的声音被寂静的空间无限放大。

 

“洛基……”

 

索尔喃喃念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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