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 | 金钱至上 / MoneyTalks (chapter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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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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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圣诞树

 

多么温馨、甜蜜、值得纪念的圣诞节——

 

……

 

“所以你们现在在同居?”

 

彼得·帕克惊呼一声,摸出了他的录音笔。

 

“关掉,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小蜘蛛?”

 

“好吧。”彼得举起手,示意他的录音笔并没有在工作,“嘿,你知道我的笔名,这么说你看过我的文章?”

 

洛基干笑了一声,“是啊,你写的那篇关于史塔克工业的劳工内幕,我和我的员工们争相传阅了很久。直到我将它剪下来贴在飞镖盘上,每当托尼·史塔克对他的房子又有什么指导性意见的时候,我们就去比赛扔飞镖。”

 

“噢——”彼得感激地说道,“太感谢你们喜欢我的文章了。我本来还可以写得更多的。但是我最近不太走运,前天晚上我在史塔克大楼的外墙上监听的时候被发现了,我还从那儿掉了下去,幸好他们有个玻璃天棚。对了,奥丁森先生,你介意我为你进行一场独家专访吗?”

 

“可惜我不是吸血鬼,小记者,”洛基嘲弄地阻止了索尔,“所以我现在需要睡觉了,你也一样,看看你的个头。或许明天早上我们还能继续谈论如何将托尼·史塔克塑造成一个刮骨吸髓的种植园主。”

 

时间像果酱一样窒息而黏稠地从洛基身边流淌而过。他在病房里度过了令人难忘的夜晚,出院时与彼得·帕克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威胁对方决不能将照片外传,否则他将永远丢掉《号角日报》的实习工作。日子回归正轨,他绝望地发现索尔已经在他家里住了近三周。而分手或是永别之类的话仍然像座巨型冰山堵在洛基的胸口,索尔这艘小船不仅没有撞上去,反而稳步航行。

 

他们仍保持着一周四次,做二休一,周末随机的性爱频率。洛基觉得这样不行,不仅是因为他和索尔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牵连,更多的是因为超支的水电账单让他随时都可能有谋杀对方的冲动,他怕哪天他们做到一半,索尔的肾就先遭了殃。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下周一就是圣诞节,如果他在周末前还不和索尔讲清楚,那他们将要携手度过第一个温馨又甜蜜的平安夜。

 

“呕,”洛基夸张地表示厌恶,“那太恶心了。”

 

“你怀孕了吗?”希芙站在梯子上,喜气洋洋地将一根彩带挂上房顶,为他们冰冷的办公室增添些许节日的气氛,“恭喜。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Omega——”

 

“少看点小说!”洛基恼羞成怒地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我的电脑上过什么网站!”

 

“噢,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希芙从范达尔手里接过另一条彩带,“瞧瞧,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多么温馨、甜蜜、值得纪念的圣诞节——”

 

“希芙——”

 

“可我们却要工作到最后一刻。”希芙话锋一转,哀怨地诉讼她的老板,“我的妈妈还在美利坚的那头等着我给她去一通电话。要怪就怪我太爱我的工作,我竟然不愿意从我的岗位上抽身,和她一起度过这个温馨、甜蜜、值得纪念的圣诞节——”

 

“希芙,够了,”洛基打断道,“明天起不用上班了。”

 

“洛基?!”希芙尖叫,“你不会就为了这个,要炒我鱿鱼?”

 

“还有范达尔,沃斯塔格,你们都不用来了。”洛基面不改色地下令。

 

“你怎么回事?”范达尔插着腰问道,“你要解散工作室?因为索尔连工作都不要了?”

 

“听听,”洛基讥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们别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我什么时候说要关掉工作室了?”

 

“那你是想干什么?”

 

“放假,”洛基满意地看到三人惊恐的眼神,“我说放假——你们听不懂吗?从明天起,不用来上班了。放假,直到圣诞节后的一星期。你们还将得到一个在时代广场倒数跨年的难忘经历。不用感谢我的慷慨。”

 

其实洛基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放假意味着不用上班,不用上班意味着不用对付难缠的客户和聒噪的同事,同时,还意味着二十四小时与索尔面对面,甚至是脸贴脸。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事,有天早上起来,索尔发现他的户头上多出了一笔钱,谢天谢地,他的姐姐似乎终于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记起了索尔,给他发了一笔温暖的年终奖。洛基不由分说地将那笔钱据为己有,以填补伙食费和暖气费的大窟窿。自从上次他因为感冒演变成急性胃炎后,索尔就自作主张地将整个公寓都装上了暖气。看看这些公子哥的臭毛病!少开点暖气会让纽约变成阿拉斯加吗?

 

星期四,索尔和洛基,准确地说,是索尔胁迫着洛基去了一趟宜家,因为前者想要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做点装饰。

 

“听着,我们没有多余的闲钱买上一堆金灿灿的垃圾,再在一个星期后因为碍事和积灰将它们扔掉,只为了你所谓的,毫无意义的‘节日气氛’。”

 

洛基跟在索尔后头,絮絮叨叨地咒骂了一路,将索尔放进推车里的挂饰拿出去,索尔再绕过洛基将挂饰拿回来。最后他们停在了圣诞树专卖区,推车里的东西一点儿没少,还多了好几样。

 

“你喜欢哪一棵?”索尔指着圣诞树们问,“高的?矮的?这棵超大型看起来不错,顶端还可以装上星星。”

 

“哪一棵都不行。”洛基抱着胳膊言辞拒绝,“索尔,我的客厅只有十平米,没有多余的位置给你的小圣诞树了。”

 

“这棵怎么样?”索尔发现了角落里一棵最小型号的圣诞树,兴致盎然地说,“它看起来和我们的客厅配极了,高度也正好!”

 

“我不会为你的冲动消费买单的。”洛基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索尔将包装盒搬上推车,“还有,那是‘我的’客厅,不是‘我们’的。”

 

“我来买单。”索尔毫不在乎地说,“上回卖掉的手表还剩一些余钱。”

 

“你的租金付了吗?”洛基把包装盒从推车里拿出来,结果误估了它的重量,极其不雅地趔趄了一下,强忍着将它扔到索尔头上的冲动塞回货架,“一晚一万美元,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至今为止起码过了二十个晚上,你的口袋里有二十万吗?”

 

索尔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没有。”他将圣诞树套装再次放回手推车里。洛基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了,他现在只想坐下来,来一份瑞典肉丸,然后将它们当成索尔的蛋蛋,一口气捣个稀烂。

 

小圣诞树顺利在公寓里安了家,索尔花了一下午装点它,树上缠满了金灿灿的彩带、铃铛、星星和小串灯,树下堆满了假礼物盒,挤占了原本就不宽敞的客厅。洛基一点儿也不待见那棵可怜的小东西,常常夸张地将它撞歪,然后装腔作势地惊呼道,“真对不起,树·奥丁森,你爸爸非要把你带回家,丢在过道上挡我的路!”

 

但它偶尔也会有些用处,洛基得承认,托小串灯的福,他在半夜上厕所的时候不会再撞到脚趾了。

 

周末是平安夜。应景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气温骤降。洛基将自己裹进毛毯里,紧紧贴在暖气片边上,不愿意挪动一步。于是他们叫了外送,墨西哥炒饭(额外多加了鸡肉和芝士),卷饼,玉米片配莎莎酱,坐在地毯上边吃边看电影。索尔偷偷摸摸拿出了一瓶龙舌兰,瓶内的液体只剩四分之三,看样子已经被喝过了。

 

“你还有闲钱买酒,哈?”洛基捏碎了手里的玉米片,碎屑跌落在地毯上,令他一阵窒息。

 

“这酒不贵,”索尔看了看瓶身,一只小蜜蜂欢快地张着翅膀,“你要来点儿吗?”

 

洛基将杯子递给他。

 

“马克杯配龙舌兰。不错。”索尔一边为他倒酒一边说。

 

“请问你有奥地利水晶杯吗?”

 

“所以我也一样,”索尔举起了他的马克杯,上头还印着一位滑稽的巧克力豆人,显然是超市活动免费送的,“让我们敬圣诞节——”

 

洛基裹紧毯子,有气无力地举起马克杯与索尔相碰,“敬这个糟糕的、无聊的、令人生厌的圣诞节——”

 

电影里开始唱起圣诞歌曲,洛基对这种热烈的情绪向来过敏,他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专注于手里的炒饭。等到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索尔正被情节吸引,画面中的父子手拉着手,温馨又甜蜜。

 

“我曾经也想过和父亲这样,拉着手过圣诞节。”索尔慢慢地说。

 

“哦,”洛基不为所动,“起码你还有父亲。”

 

索尔看了他一眼,“你父亲呢?”

 

“不知道,”洛基说,“我没老爸,也没老妈,我是被领养的。”

 

“你的养父呢?”

 

“死了。”洛基冷硬地说。

 

电影里的主人公们其乐融融,轻快的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来,在洛基拥挤的客厅里四处乱窜。圣诞树安静地立在角落里,小串灯一闪一闪,投射到墙面上,像是挪威的极光。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觉得特别悲伤。”索尔咽下嘴里的酒,洛基第一次注意到他半长的头发似乎比以前要干枯了不少,“我觉得这不正常。连海姆达尔都流了眼泪。而那天晚上我甚至睡得很好,什么梦也没做。”

 

“你只是和你父亲不亲密。”洛基难得地安慰道,“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要是我的老爹忽然冒出来说他快不行了,我只会问他遗嘱写得怎么样。”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索尔摇摇头,“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儿了。”

 

“或许你现在该去外头站上一小时,大雪会让你回到现实。”

 

“我在这儿住了快一个月,”索尔转头看向洛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上你吗?”

 

“是二十五天。”洛基精确地补充道,“一共二十五万,现金还是刷卡?”

 

“你知道的。”索尔不理会洛基的胡搅蛮缠,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我们都知道。”

 

洛基往毯子里缩了缩,黑白的毛毯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圆润的企鹅。他没有接索尔的话,而是抗拒地别过脸,将玉米片咬得咔擦响。

 

“我从史蒂夫那儿要到了你的家庭住址——”

 

“哪个史蒂夫?”洛基随口瞎扯,“让我猜猜,该不会是史蒂夫·罗杰斯?那个警察?”

 

“你也认识他?”索尔意外地抬了抬他的眉毛,“他是詹姆斯的男朋友,我们去同一家健身房……总之他告诉了我你住在这儿,我就来了。”

 

“这不像他会干的事儿,”洛基不置可否地说道,“正义的人民警察不会泄露百姓的个人隐私——”

 

“我告诉他我怀疑有人盯上了你,我要派保镖暗中保护。”

 

“噢,这就说得通了。”洛基耸了耸肩。

 

“洛基,”索尔心平气和地将话题绕了回来,“我为什么来这儿,我们都心知肚明。但是总有人要先打破这个平衡,我不介意是我。”

 

洛基张了张嘴,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猜到了索尔要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从小到大,不论是金钱,地位,还是女孩儿,我从没有费力去得到过他们。”

 

“我当然知道,你是奥丁森的继承人嘛。哦,现在不是了——”

 

“这有点儿像赌博,把自己灌醉,凭感觉行事,要么赢,要么输。我现在什么筹码都没有,但我不介意试一次。”索尔笑了笑,圣诞树上的小彩灯将他的脸映得七红八紫,迷离又性感,“因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对了,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我忘记了。”

 

“你没有。”洛基冷静地指控道。

 

“是吗?抱歉。但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和我在一起。我问过你,你没有回答,但我就是知道。”索尔喝下一口龙舌兰,喉结滚动着穿过七彩的灯光,“钱。很多很多钱。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你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看的就是我的手表,然后看我的袖扣,最后看我的戒指。你的眼睛都要僵住了。”

 

不,不是。洛基在心里反驳道。

 

“但这无所谓。反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没什么不好。我刚刚说了,我以前从未花心思得到什么。都是我一张开胳膊,他们就成堆地蜂拥上来,金钱、地位、女孩儿——”

 

“别再炫耀了,索尔。”

 

“我在炫耀吗?”索尔晃了晃酒杯,“不重要。我的意思是,我是个很糟糕的追求者。我原本以为追求就是高级餐厅、游艇、艺术品和珠宝。但现在这些我一样也没有,我不知道离开这些我要如何追求别人,我甚至搞不清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人搞得清楚,索尔。”洛基说,“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搞不清楚。他们只是依靠基因里的本能,习惯性地找一个人,像演戏一样谈场恋爱,装作很爱对方地结婚,生子,就这样演一辈子,然后剧场谢幕了,没人给他们掌声。”

 

索尔看向洛基的眼睛,但洛基却转头盯着地毯上的玉米片碎屑,“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爱情可言——”

 

“那是个很可笑的东西,”洛基说不出“爱情”这个字眼,即使想想他也会感到头皮发麻,“你今年满十八岁了吗索尔?我以为只有上中学的青少年会谈论它。”

 

“成年人也谈论爱情,洛基——”

 

“成年人以为他们在谈论,‘爱情’,”洛基艰难地将这个词汇念了出来,嘴角不自在地抽搐了两下,“实际上他们只是在谈论生活。”

 

“那么你呢?”

 

“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年,见面不到两个月,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一个月。谈论这个只会让我们看起来像傻瓜。”

 

“或许你说得对。我像个傻瓜吗洛基?”索尔放下马克杯,“或许我不应该再强求你。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年,见面不到两个月,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一个月。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是不是?”

 

“我现在已经不能再给你想要的了,你也没有理由再和我在一起。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是不是?”

 

洛基避而不答。

 

“那么我有最后一个问题。”索尔长舒一口气,他握住洛基的脖子,强迫对方看向自己。洛基意识到自己没来由地被索尔的蓝眼睛给吸引住了,恍恍惚惚,起起落落,就像跌入一场穿越星际的梦。

 

“洛基,你这里有爱情吗?”索尔指着洛基的胸口,“这里,你爱过我吗?”

 

泰坦尼克终于撞上了冰山。巨大的浮冰轰然倒塌,洛基的喉咙不再发紧,舌头不再刺痛,尖锐的冰块却一下又一下砸中他的心脏。

 

沉默统治了一个世纪。过了很久,他听到自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没有,”洛基挥开索尔的手,“别傻了,索尔,我可从没爱过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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